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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是什么体的史书(《史记》中为何有些字是倒着写的?)

“网罗天下放失旧闻,考诸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理……亦欲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史记》是西汉著名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一部纪传体史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被列为"二十四史"之首,记载了上至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代,下至汉武帝元狩元年间共3000多年的历史。

《史书》之奇,奇在其记录的史实,精炼的文辞。其实在形式上,《史记》也有一个比较奇特的地方,那就是“倒书”。比如《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以下简称“《将相表》”)中有些文字是倒着印的,像“周苛守荥阳,死”这一句,就明明白白地倒着印在书上。而且类似这样倒印的文字,《将相表》中出现了将近70条。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买到错版书了?

《史记》中的“倒书”

其实,原著上确确实实有许多倒着印的文字,不是印刷错误,也不是盗版书勘误。事实是,目前所见的《史记》版本,无一例外都是如此。而且,关于《史记》为何要倒着写的问题,直到清朝康熙时的学者汪越才首次提出并讨论,由此可见,古时出现如此倒书写法的现象不说普遍,至少也是默认的通行法则,就像现在“自上而下,由左至右”的书写方式没有必要被拿出来当做学术问题讨论一样。

那么,古人为何要特意倒着写《史记》呢?首先来看看这些倒着写的文字是否有异常之处。

其中记大臣死亡的有三十八条,包括死、薨、卒、自杀、斩、腰斩、自刺杀七种情况;

记大臣去职的有二十三条,包括抵罪、免、罢、老、夺印、改任六种情况。

记官职的内容包括:罢太尉官四条,置太尉官三条,置司徒官一条。

上述倒书内容,多数与正书内容密切相关。表中的正书所记,多为大臣任、迁、徙,另记大臣任职期间重要事件。仔细研究表中的倒书,我们发现,凡是写成倒书的,大多数有与之对应的文字,且倒书之事在前(个别为同时),与之对应之事在后(个别为同时),或在同一年,或在次年,或后几年。

《史记》中的“倒书”

我们举几个例子来说明一下:

高皇帝四年“将位”栏倒书:“周苛守荥阳,死。”

“御史大夫位”栏正书:“御史大夫汾阴侯周昌。”

高皇帝五年“相位”栏倒书:“罢太尉官。”

“将位”栏正书:“后九月,绾为燕王。”

孝惠二年“大事记”栏倒书:“七月辛未,何薨。”

“相位”栏正书:“七月癸巳,齐相平阳侯曹参为相国。”

以上三条倒书,其实都是“同年对应”之例。比如周苛死在周昌为御史大夫之前;“罢太尉官”与“绾为燕王”可以认为一前一后,也可以认为是同时发生;“七月辛未”在“七月癸巳”前二十余日。

对比之后可以发现,倒书之文皆可以视为与之对应的正书文字的“背景材料”,或者说是“补充说明”,不过这种用法,如今都用注解代替了。周昌为御史大夫,是因为周苛战死;“绾为燕王”,同时“罢太尉官”;萧何薨,故而曹参继之。

《史记》中的“倒书”

这种倒书的写法,在一些古代竹简上 也常能见到↓所以古代学者们都见怪不怪了。

《里耶秦简》简七六五正

《关沮秦汉墓简牍》《历谱》简49

其实,关于《史记》的细枝末节一直是文人学者研究的对象,这一本旷世之作,似乎如何研究都不够。但无论是如何研究,人们最大的体会,就是《史记》最想告诉我们的不是史实,或者说它绝不满足于只告诉我们史实,《史记》留给我们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永远是其中闪烁着的思辨之光。

文中部分观点引用陕西省社会科学院古籍整理研究所助理研究员,详细论证参见作者论文《据出土简牍考察〈史记·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中的倒书》,出自《文史》2015年第4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