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正史《史记》中,还是在文学著作中,秦始皇在临死前都留下了让扶苏继位的遗诏。按理说是不应该否定的,但是熟读当时的历史后却能够发现,在秦始皇驾崩之事上有诸多疑点。虽然李斯和赵高二人假传遗诏,立胡亥为皇帝应该是确有其事,但对于秦始皇立遗诏之事仍旧有值得商榷和讨论的地方。
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上病益甚,乃为玺书赐公子扶苏曰:‘与丧会咸阳而葬。’书已封,在中车府令赵高行符玺事所,未授使者。”《史记·李斯列传》中记载:“始皇帝至沙丘,病甚,令赵高为书赐公子扶苏曰:‘以兵属蒙恬,与丧会咸阳而葬。’书已封,未授使者,始皇崩。”
秦始皇
这两个记载让后人对秦始皇留遗诏之事深信不疑,但通读过《史记》的学者肯定知道,该书虽然对了解汉代及以前的历史,但仍有诸多谬误之处。根据当时的形势和历史事件相结合,才能找出最接近事实的答案。
扶苏的一生并没有太多事迹被记载进史书中,唯一的一件大事就是劝谏秦始皇。秦始皇“焚书坑儒”之事虽然最初的原因是方士欺骗秦始皇、儒士讥讽秦始皇暴政,但终究对国内的风气起到了不好的影响,特别是文人对统治者的抵触情绪很深。
影视剧中的扶苏
《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扶苏便针对秦始皇坑杀方士一事上书劝谏:“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这完全是在和秦始皇唱反调,意指秦始皇做了错事。
虽然扶苏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但秦始皇作为一统六国的千古一帝,是有暴虐和专政的一面的。此事之后,扶苏被发配到北方,作为蒙恬军队的监军协助他修筑长城。一般来说,太子是不会出京城的,即便有需要统治者亲临的时候,也会由皇帝本人出京,太子留京坐镇处理政务。但扶苏仅仅因为一次劝谏就被赶出京城,显然不受秦始皇的重视。
再来看看胡亥,胡亥是非常受秦始皇的宠爱的。秦始皇一生中曾五次巡游天下,第五次巡游时已经五十岁了,虽然年龄并不算太大,但当时他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不妙了。在身体每况日下的时候,秦始皇肯定是会让最中意的儿子待在身边。而秦始皇第五次巡游时便带着胡亥而行,这说明秦始皇对胡亥的疼爱和重视程度远大于扶苏。
据《史记·李斯列传》记载,秦始皇重病时,立下遗诏后,“书已封,未授使者,始皇崩。”遗书都封好了,还未指派送信的使者,便驾崩了。这显然有些不太合乎情理,既然临死前能够清楚地立下让扶苏继位的遗诏,怎么会来不及交给使者就去世了呢?如果立遗诏显然有使者在一旁等待才合理,遗诏一写好,使者便立即出发。
李斯受刑
再来看看事情之后的发展,胡亥派使者把赵高和李斯二人伪造的遗诏到上郡交给扶苏后,扶苏打开遗诏内容看后便泣不成声。《李斯列传》记载:“扶苏泣,入内舍,欲自杀。”走到屋子内间,便要举剑自杀。由此可知假遗诏的内容是立胡亥为帝,并让扶苏自杀。扶苏为什么一看到遗诏就深信不疑呢?
说明他知道自己不受父亲的待见,自己为人宽仁,比胡亥更得民心。如果秦始皇立胡亥为帝了,将自己赐死也是理所应当之举。因此虽然蒙恬极力劝阻扶苏,让他先回去请示一下,查明真相再死也不迟。但扶苏却完全没有了回去核实真伪的念头,他对蒙恬说:“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说完便自杀而死。
扶苏对秦始皇赐死自己是深信不疑的,这个时候他有蒙恬的支持,不存在因使者逼迫而死的可能性。扶苏自杀的原因只可能是真的认为秦始皇在遗诏中赐死自己。
李斯虽然有过和赵高一起立胡亥为帝的勾当,但他在政治上的作为是远远超过赵高的。胡亥称帝后,李斯也兢兢业业地辅佐他,而并不是把他当做一个傀儡。秦二世为了修建阿房宫广征民力,百姓生活愈发艰难起来,李斯劝谏秦二世停止建设阿房宫,减轻百姓徭役。
影视剧中的胡亥
正在与宫女饮酒作乐的秦二世看到李斯的上书非常恼怒,下令将李斯关进监狱。李斯在狱中多次上书都被赵高暗中拦截下来,赵高借李斯之子李由谋反之名对李斯严刑拷打,李斯被迫承认谋反。《李斯列传》中记载,李斯在被处以五刑后,夷三族。在李斯临死前,对儿子书说:“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那么疑问来了,李斯被处以死刑,并且三族之内被一同处死,这对于一个家族的打击是致命的。如果秦始皇曾立过让扶苏继位的遗诏,李斯为什么不在最后关头说出来呢?胡亥的皇位并不稳固,如果李斯说出真相,至少是有机会暂时保下性命的,秦始皇一共有二十多个儿子,他还有希望发动政变除掉赵高和胡亥,将秦朝的历史拉向正轨。
即便说出真相不会成功,但也没有什么后果比株连三族更加严重了,但李斯没这么做。很有可能正是秦始皇临死前本来就有意立胡亥为帝,或者根本没有立任何遗诏。
那么既然秦始皇没有留下让扶苏继位的遗诏,为什么还会有如此传言并被记载进史书中呢?
秦二世因为施行暴政,使本就备受压迫和剥削的百姓的负担进一步加重,在胡亥继位的那一年就爆发了陈胜吴广起义。而起义军在招募军队时就是打着扶苏的旗帜,《史记·陈涉世家》中记载:“天下苦秦久矣。吾闻二世少子也,不当立,当立者乃公子扶苏。扶苏以数谏故,上使外将兵。今或闻无罪,二世杀之。百姓多闻其贤,未知其死也。”
陈胜吴广起义
如果真的有假遗诏之事,那么对于李斯、赵高和胡亥三人应该是极为保密的,因为一旦泄露三人便会遗臭万年。假遗诏的事情又怎么会流传到民间被百姓所熟知呢?最大的可能便是当时各个反秦势力,用“扶苏当立”、“胡亥非法继位”的言论否定胡亥的统治,增加起义的正当性。
根据这些资料不难看出,秦始皇在临死前的遗诏事件,并不像史书中记载的那样,立下遗诏让扶苏继位。无论是赵高、李斯拥护胡亥继位,还是蒙恬拥护扶苏,希望他回去核实信息真实性。各个势力都是在为各自的利益做打算,而非秦始皇本身的意愿。
参考资料:
《史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