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回到联络站后,看到汪胜利穿了件单衣躺在院子里,双手举一个废弃的石磨盘,不断的举上去放下来,“嗬,你这是练什么功呢?”
“嘿嘿,瞎玩呢!”汪胜利侧脸冲着老魏笑了一下,接着举他的磨盘了!
顾秋妍听到老魏说话的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怎么样老魏,见到刘魁了吗?”
老魏从兜里拿出刘魁给他的证件递给顾秋妍,“见了,从和昌洋服去了警察厅,最后在他家门口见的,他给了我一个证件,你把照片换上就能用!”
顾秋妍接过来看了看,说:“你来的时候后边没尾巴吧?”
“没有,你知道吗,刘魁家竟然就住在公园南边,从这里走路五分钟就到,不过我是绕了一大圈才回来的!”
“你们见面都谈了些什么?”
“五年前中央特派员要从哈尔滨去奉天,结果被叛徒出卖,当时高彬在哈尔滨火车站布置了很多特务,我用暗语提醒特派员有危险,不要接头赶紧离开的时候,刘魁也在现场,结果这次我和刘魁一见面他就认出我了,说五年前高彬让他去火车站抓特派员的时候见过我,都五年了他竟然还记得,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问,对了,他说高彬今天收到木兰警察局的电报,说周乙在木兰遇到袭击死了……”
顾秋妍听到周乙死了大吃一惊,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心怦怦跳个不停,手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老魏看到顾秋妍紧张又伤心的样子,赶紧说道:“你别担心,周乙走之前和我说过这件事,是他故意制造的假象,主要是担心高彬恼羞成怒之下对我们实施报复!”
听了老魏的话,顾秋妍瞪了他一眼,“老魏,你吓死我了!”
“不过我们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刘魁说高彬还推断出你和莎莎还在哈尔滨,还让他全力查找你的下落,所以你还是要尽快离开哈尔滨!”
顾秋妍举起老魏刚给他的证件,“用这个能安全离开吗?”
“刘魁说高彬目前还没有大张旗鼓的采取任何针对周乙和你的搜捕措施,让刘魁找你也是秘密进行,他还说要亲自送你出城,我觉得这样风险太大就拒绝了,对了,刘魁留了他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说遇到麻烦可以找他!”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我马上把老程一家送走,之后就送你和莎莎离开,谨慎起见,你和莎莎还是先去刘妈那里待几天!”
“老魏,我发现你有点奇怪,周乙没走的时候我说去刘妈那里,你不同意,现在我有了新证件,可以离开哈尔滨了,你又让我去刘妈那里,我想去佳木斯,你让我去牡丹江,刘妈家可是住在江北,去牡丹江我应该往东南走才对!”
“秋妍,对你的安排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想一下孙悦剑为什么暴露了,说明我们内部有奸细啊,我能放心你带着莎莎去牡丹江吗?所以你先去刘妈那里住一段时间,等我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了再送你走!”
“你一会说住两天,一会说住一段时间,我到底是住多长时间?”
“秋妍,你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是你怎么了,老魏?你要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着莎莎,我已经很久没有张平汝的消息了,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我在哈尔滨连门都不敢出,这都无所谓,可是不能让莎莎留在这里面临任何风险,对了,莎莎怎么能叫莎莎呢,我得马上给孩子改名字,‘莎莎’是高彬起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我姥爷起的,高彬一个刽子手,他有什么资格给我的孩子起名字,周乙竟然同意了,哼……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秋妍,这件事我知道,周乙给我说过,我想说的是我们从敌人那里缴获了很多的枪支弹药,战士们都非常珍惜,我们不能因为日本人用过就一把火烧了,孩子的名字也是一样,不能因为是高彬起的就讨厌,你在苏联学习的时候应该知道很多苏联女孩的名字里都有个‘莎’字,这名字挺好听的……”
“行了吧老魏,你和周乙不愧是老搭档了,说话的口气一模一样,不管怎样,我要尽快带着孩子离开这!”
“你这样自以为是一意孤行,难道忘了张平均了吗?”老魏本来就是急脾气,因为顾秋妍是个女人,所以一直克制自己,可是顾秋妍不知道哪来的无名火,惹的老魏也怒了,毫不客气的怼了她一句,说完就出去了!
听到“张平均”这三个字,顾秋妍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再也不说话了!
老魏出来后看到老程正站在院子里抽旱烟锅,就走过去告诉他说可以回大槐树屯了,让老婶子个孩子们出来吧,又四下瞅了瞅没看到汪胜利,就问老程汪胜利去哪了,老程说在屋子里给孩子变戏法呢,我这就叫他们出来!
老程进屋一会就拎着一个包袱出来了,后面跟着汪胜利、老程家和他的两个孙子,老魏走上前去说:“老叔、老婶子,这几天委屈你们了!”
老程摇了摇头说:“啥委屈不委屈的,以后有啥事去屯子里找我就行!”
“老叔,您二老腿脚不方便,还带着俩孩子,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我们庄户人家还怕走路,我这俩孙子在屯子里跑来跑去,每天走的路都能绕哈尔滨一圈,忙你的事吧!”
从这里走到大槐树屯并不远,也就半个小时,所以老魏也不再坚持送他们,并从兜里掏了三十块钱,“老叔,这些钱拿着吧,有时间我就看你们去!”
老程正想推辞不要,这时候老程家走过来一把接过钱,直接塞到了老魏的大衣兜里,“我们乡下人平时用不着钱,这俩孩子也省心,这些钱还是你留着吧!”老程家说着朝老魏身后喊了声“英子!”(顾秋妍住在老程家的时候用的是化名刘英,老程家叫她英子。)”
老魏回头一看,不知道顾秋妍什么时候也从堂屋里出来了,原来刚才顾秋妍被老魏怼了一句,心里面对老魏又气又恨,但是又无话可说,一个人在房间里正生闷气,听到院子里说话,知道老程一家要回大槐树屯去了,忍不住就出来了,老魏担心莎莎也跟着出来,不舍的老程家两个孙子走,再哭闹起来,加上刚才顾秋妍真把他惹毛了,就用眼睛瞪着她,顾秋妍也不看老魏,直接对老程家说:“婶子,以后有时间我就去看你和老叔!”
老程家摇摇手说:“英子,在我们家住了那么多天,也没让你和莎莎吃上一顿可口的,等哈巴狗(日本鬼子)都赶走了,我和你老程叔请你们下馆子!”说完转身又对着老程说:“老头子,咱们走吧!”
这时候老魏说先等一下,然后回到屋里端了一盆水出来,然后又走到偏房的窗台上,拿了一把凿子,“老叔,你们回去的时候沿着警察街走,如果碰到警察盘问,你就说想在江上凿点鱼,孩子起得早非要跟着出来滑冰,就溜到这来了,这把凿子你拿着,每个人的鞋底都粘点水,万一碰到了警察盘问,咱也得像踏过冰的!”
“咳,费那劲干啥,你这出门就是松花江,我们沿着江面走就是了!”
老魏笑了笑说:“我是担心你们年龄大了,在冰面上走摔倒了!”然后又蹲下来对老程的两个孙子说:“在路上无论遇到谁问你们,都不要说话,让爷爷奶奶说,知道吗?”
老程家的两个孙子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老魏是什么意思,都瞪着眼睛不说话,老魏见状笑着说:“对,就是这样!”
老程一家走了之后,顾秋妍回堂屋去了,老魏还是有点不放心,让汪胜利看着顾秋妍,然后跟着老程一家出去了,在他们后面远远的跟着,一直跟到圣母领报教堂那里才回去,如果他再往前走几十米,走到中央大街上,春三刚好在中央大街和警察街交汇处,正犹豫着是去西边的码头,还是去东边的新城大街,他俩很可能会发现彼此,可是老魏止步于圣母领报教堂,春三又往西去了,谁也没见到谁!
最近几天发生的事,的确让高彬感到很闹心,但是此刻他的心情反而有些亢奋,因为女儿的墓被盗一事,让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女儿可能没死,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但是非常强烈,所以让司机陪着他老婆去了牡丹江,希望把这件事搞清楚,高彬也知道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三十年过去了,即便是女儿真的没死,想找到她也是大海捞针,即便是如此,高彬还是很开心,所以高彬送走他老婆以后,向来对暗杀有很高的警惕性的他,一个人在警察厅大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天上开始飘落雪花的时候,才在门卫的提醒下离开!
回到办公室后,高彬突然觉得办公室竟然如此安静,以前的这个时候高彬的办公室非常的忙碌,现在周乙、鲁明都不在了,刘魁也忙着找顾秋妍去了,没有人找他汇报工作,电话也没有一个,看着桌子上胡乱摆放的文件、案宗,高彬有些百无聊赖,就把所有的文件、案宗分类整理了一下,然后在椅子上静静的坐着,看着办公桌前两个靠背椅中间的位置,脑海里又闪现出了周乙向他辞行时的样子,当时他说周乙“气色不错啊”,现在想起来周乙马上就远走高飞了,何止是气色不错,简直是心花怒放,想到这里高彬摇了摇头,对自己让周乙这么轻松的走了非常懊恼,关于周乙制造假袭击现场的事,高彬决定把它烂到肚子里,绝对不能再让他和刘魁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此时外面的雪已经下的很大了,把所有的建筑物、树木、大地覆盖的白茫茫一片,高彬走到窗户那里,看着纷繁飘落的大雪,想着周乙此刻可能也正对着漫天大雪感慨,他又开始佩服起周乙来,觉得周乙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特工!
之后他又开始琢磨起顾秋妍来,对自己能够做出顾秋妍母女仍留在哈尔滨的猜测非常满意,同时觉得派刘魁一个人去找顾秋妍,似乎是有点难为他了,于是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只有高彬一个人知道的电话,电话接通后高彬只说了六个字——是我、二号、两点!
高彬和他的线人约定了三个见面地点,一号是警察厅,二号是索菲亚教堂,三号是亚细亚电影院,三点指的是会面时间,打完电话后高彬又给秋林株式会社打了个电话,让秋林株式会社调配一辆商用轿车开到警察厅,之后又去了指挥调度室,调度室的值班人员正围在一起抽烟聊天,见高彬进来了都吓的站了起来,高彬反而笑嘻嘻的说:“坐坐坐,我刚好路过,正好给你们说一下,半个小时后我出去一趟,这次准备三辆车!”高彬说完就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指着墙上挂的指挥地图问道:“这是最新的那张地图吗?”
“是的,厅长,这就是您上个礼拜亲自从关东军参谋本部二课要来的那张地图!”
高彬点了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地图跟前,用手在上面比划着,看了好长一会,“啧啧啧,到底是日本人做事认真,啊,你看我们满洲国成立十多年了,哈尔滨的变化多大,可是地图上都标注的清清楚楚,这一点真值得我们学习!”
调度室的人都连连称是,有一个警员给高彬倒了杯茶端过来,高彬摆了摆手,“我在这你们也不舒服,我走了,你们赶快准备车吧,哈哈哈!”
其实高彬亲自跑到调度室,就是为了看那张地图,琢磨一下顾秋妍可能的藏身之地,但是他不想让调度室的人看出他的意图,所以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回到办公室后,高彬在一张老版的哈尔滨市全图上勾勾画画了一会,凭着以往对周乙的了解,高彬觉得周乙已经安排顾秋妍离开哈尔滨了,但是如果顾秋妍没走,很可能隐藏在江沿一带,伺机向东逃到抗联分子最活跃的佳木斯或牡丹江的山区,佳木斯是顾秋妍的老家,但是那里的地下党组织刚刚受到重创,她不太可能去佳木斯,那就只有去牡丹江了!
虽然高彬把目标锁定了松花江沿岸,但是范围还是太大了,如果前面的推断正确的话,按照常理顾秋妍应该躲在傅家甸一带,那里有大量的平民区,很多地方杂乱无章没有规划,平时的管理比较松懈,警力配置也少,风姿绰绰的顾秋妍会躲到哪里吗?
半个小时到了,高彬还没有想好,调度室来电话报告车已经准备好了,只好坐着秋林株式会社的轿车去了透笼街的索菲亚教堂,警卫车前面两辆后面一辆,但是第一辆车和后面的车刻意的保持着大距离,到了索菲亚教堂,第一辆车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高彬的车停在教堂东侧的钢构塔廊,两辆警卫车则在高彬前后不远处停下,分别下来两个便衣混入教堂周围的人群里,高彬借口买烟把他的司机打发走了,目的是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他和线人的谈话内容!
在高彬停车的钢构塔廊前面的广场上,有一个戴着一顶黑色礼帽,穿着一件黑色的呢绒大衣的中年男人,不停的转头警惕的观察着周围,他看到到了有一辆车停在了钢构塔廊后面,那是高彬和他约定好的停车位置,但是他注意到车牌号2786的那辆车,不是高彬之前坐的那辆车,这时候他又看到那辆车的司机从车上下来了,从侧面看那个人好像也不是之前见到的那个司机,他心里顿时慌乱起来,转身刚准备要走,一个同样带着黑色礼帽,穿着灰色大衣,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的男人迎面向他走来,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人借着从嘴里拿烟的动作,脚步没有停,头也没有转的说了句话——高厅长在2786的车里等你,快过去吧!
中年男人听了仍然是狐疑不定,就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辆车的车帘拉开了,他透过车窗看到了高彬那熟悉的面孔,才慢悠悠的走过去!
“怎么换车了?”中年男人上车后略显不满的问道!
“哦,这也是为了保护你,我的车太扎眼了,容易被人认出来!”
“你之前的车不也是调用的车辆吗?”
高彬显然不喜欢被他质问的口气,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最近有什么情况?”
中年男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高彬的不悦,所以冷冰冰的说:“没有!”
高彬听了愣了一下,他想不通一个共产党的叛徒哪来的勇气,竟然敢这么给他说话,他脸色凝重的注视着前方,用低沉缓慢的语气说:“我觉得你应该换个口气和我说话!”
中年男人叫李石,本来是抗联第十一路军于1938年安排在佳木斯的一个交通站负责人,1944年9月的一个深夜,佳木斯警察厅将该交通站的三个人秘密逮捕,李石被捕后随即叛变,另外两个交通员因坚守气节被活活打死,李石为了自保和麻痹佳木斯特委,让佳木斯警察厅在报纸上刊登了他们被当场击毙的假照片,佳木斯地下党以为他们都牺牲了,没有通知所有相关人员紧急撤离,结果损失惨重,三个月后,佳木斯警察厅觉得他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想除掉他,李石又供述说他在哈尔滨也认识一些地下党,佳木斯警察厅特务科科长就送了高彬一个人情,高彬见到李石后想发掘他的价值,所以说话非常和蔼,李石反而端着架子想得到更大的利益,没交代一点有用的情报,高彬失去了耐心就对他说了一句话——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场合说话,随后就把李石带到了日本宪兵队的刑讯室,李石看到了日本宪兵和各种各样的刑具,还没等高彬动刑就尿了裤子,先后交代了他所知道的情报,包括孙悦剑的联络站!
这次听到高彬说“换个口气说话”,李石就知道高彬又动怒了,马上就软了下来,“高厅长,我原来一直都是在佳木斯为他们工作,之前因为工作关系知道的情报,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实在是没什么可以交代的了!”
高彬不知道李石的话是真是假,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也不难为你,这里有一张照片,你仔细想想以前有没有见过她?”说着把顾秋妍的照片递给他。
李石接过顾秋妍的照片看了一会,问高彬:“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高彬听了李石的话很兴奋,“看来你是认识她了?”
“有点面熟,但是不敢确定,几年前的事了,有一次我配合抗联第三支队运输一批枪支弹药时,在七星砬子兵工厂见过一对年轻夫妇,其中那个女的跟照片上的人长的很像!”
“你说的那对年轻夫妇叫什么名字?”
“那个男的我倒是见过几次,还和他说过话,好像是抗联的一个营长或者团长,我和那个女的只见过一次,因为她长得很漂亮,所以当时就多看了几眼,但是不知道她的姓名!”
高彬听到李石说那个长的和顾秋妍很像的女人丈夫姓张,脑海里马上想到了张平均,六年前佳木斯警察厅抓到了给抗联送信的张平均,张平均人虽小骨头却很硬,上了各种酷刑还是什么都不说,但是信上说是他嫂子让他去佳木斯给抗联送信的,因为张平均是哈尔滨去的学生,所以佳木斯给高彬发了一个协查通报,高彬觉得可能和隐藏在警察厅的奸细共产党有关,就派周乙把张平均带回了哈尔滨,有一次顾秋妍去警察厅的时候,高彬在走廊里碰到她,刚好刑讯人员拖着被打的惨不忍睹的张平均回监房,顾秋妍当时被吓了一跳,张平均还回头看了顾秋妍一眼,当时高彬也没多想,现在李石说那个长的和顾秋妍很像的女人丈夫姓张,连忙问他:“你再好好想想,那个营长或者团长,是不是叫张平什么,或者张什么均?”
经高彬一提醒,李石突然想起来了,“对,那个男的好像叫张平汝!”
“好,很好!”此刻的高彬确定当时张平均一定是认出了顾秋妍,遗憾的是自己并没有往顾秋妍身上想,心里非常的后悔,“给你一天时间,找到照片上的这个女人!”
李石听了感到很吃惊,在哈尔滨这么大的城市,用一天的时间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高厅长,不是我不想去,因为前几天哈尔滨特务机关长土居明夫派小泽一郎找到我,可能是有什么事,所以我可能没有时间,而且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既然你有照片,为什么还让我去找呢?”
高彬找顾秋妍的初衷,只是想秘密的控制她,明面上是想在日本人追究他的责任的时候,把顾秋妍交出去,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意思就是想找到莎莎,并把莎莎据为己有,但是这件事不能再让警察厅的人去办,刘魁是值得信任的,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如果传到日本人或者刘厅长的耳朵里,决定权就不在他手上了,所以才想到了李石,没想到李石好像还真见过顾秋妍,更没想到李石竟然和日本人有了联系,怪不得刚才说话有点冲,原来是攀到高枝了!
“土居明夫机关长或者小泽一郎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和他们都很熟,有什么麻烦我来帮你解释,我给你两个人一辆车,从现在到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干这个事,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说着高彬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听说你找了一个女人,花销肯定不小,事成之后我还有重赏!”
李石接过信封感觉沉甸甸的,感到非常满意,“好吧,我尽力去办,但是不能保证找到她!”
高彬点了点头,“古人说尽人事、听天命,只要你尽力了,我想天会知道的,反过来也是一样,我想提醒你的是,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说,包括我派给你的那两个人,他们只负责开车,并为你提供保护。另外,你的主要任务是找到照片上的女人,她身边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孩,一定要确保她们的安全,一旦发现了她们,不要打草惊蛇,马上我报告!”
“在这么大的城市,用一天时间去找一个人,太难了,有大概的搜索范围吗?”
高彬倾向于顾秋妍隐藏在傅家甸,而且是相对繁华的西傅家甸,但是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这次找不到顾秋妍和莎莎,他可能永远见不到她们母子俩了,所以他一时无法回答李石!
李石见高彬不说话,也不知道高彬在想什么,就试探性的喊了声:“高厅长……”
高彬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理会李石,他的眼睛透过挡风玻璃注视着前方的索菲亚教堂洋葱头穹顶,似乎在等待着智慧之神的感应,他又沉默了一会才慢悠悠的说:“既然我们面对着教堂,那就秉承神的旨意,你以水道街为基准向东,重点在西傅家甸一带搜查,祝你好运!”
李石下车走了以后,高彬看着不远处的教堂思绪万千,他之所以选择索菲亚教堂和他的线人见面,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地方能带给他好运,1933年,哈尔滨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调任奉天特务机关长,接替土肥原贤二的小松原道太郎在大和旅馆为他设宴送行,土肥原贤二向小松原道太郎推荐了他的学生高彬,宴后两个人顺着大和旅馆所在的新城大街向南走,土肥原贤二一边走一边向高彬面授机宜,一直走到透笼街的索菲亚教堂才上车离开,随即小松原道太郎就在索菲亚教堂告诉高彬让他担任新成立的哈尔滨警察厅特务科科长,在之后的十几年里,高彬特别喜欢在索菲亚教堂和他的线人见面,并通过线人提供的情报,成功抓获了很多国共和一些外国的情报人员,这一次他希望李石能帮他找到顾秋妍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