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人间烟火,煮热的是百姓对生活的真爱与情感。烟火气,是百姓赖以生存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富有诗意的日子永远只在对生活的热爱里。林语堂先生早年间就这样说过:“构成人生的,更多是且将新火试新茶的寻常烟火,平常小事。”
烟火气,凡人心。其实,古诗词里记载着无数生动有趣的画面。
1.《自贶》
李商隐 〔唐代〕
陶令弃官后,仰眠书屋中。
谁将五斗米,拟换北窗风。
你看陶渊明辞官之后,就在家里书屋里仰眠。谁愿意将自由自在读书生活,委屈地换成五斗米呢?何等狂傲,何等潇洒!但李商隐毕竟不是陶渊明,生活除了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
2.《过故人庄》
孟浩然 〔唐代〕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唐代孟浩然应好友邀约住进被翠林环绕的农家小院,推开窗,眼帘是一片绿树、青山、村舍、场圃、桑麻和谐地打成一片,构成一幅优美宁静的田园风景画,欣然感受生活情趣。
3.《新晴野望》
王维 〔唐代〕
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
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
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
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
唐代王维怀揣郁闷情绪,登高望远,经过雨水的洗刷,空气中没有丝毫尘埃,显得特别明净清新;极目远眺,原野显得格外空旷开阔。被雨后晴天宽阔的原野感染,心情里再不见半点雾气尘埃,澄澈透明。
4.《猪肉颂》
苏轼 〔宋代〕
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
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
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苏轼被贬黄州之后,他并未被低落的日子压垮,不屈的灵魂和浓厚的兴趣,让他研究起猪肉的烹调方法,为此写下一首《猪肉颂》,东坡肉自此流行人间。
5.《临安春雨初霁》
陆游 〔宋代〕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小雨初晴,陆游在窗边细细地煮水、沏茶、撇沫,试品名茶。似乎这一夜的春雨勾起了陆游对故乡的思念里。他恍然明白,还有什么事比清明回家更重要呢?
6《归园田居·其一》
陶渊明 〔魏晋〕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陶渊明从对官场生活的强烈厌倦,写到田园风光的美好动人,新生活的愉快,一种如释重负的心情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山林隐居的生活总是让人无限向往,不管是古人还是今人。
7.《晨起送使》
元稹 〔唐代〕
自笑今朝误夙兴,逢他御史疟相仍。
过君未起房门掩,深映寒窗一盏灯。
密宇深房小火炉,饭香鱼熟近中厨。
野人爱静仍耽寝,自问黄昏肯去无。
庭院深房里,熊熊的炉火上下窜动,厨房里的饭已飘香、鱼已煮熟,只等家人围坐共享。浓浓的生活气息迎面扑来,让人心头一热。美味食物,慰藉人心,自是人间最绵长的滋味,能与家人共享一日三餐,又是何其有缘有幸。
8.《插田歌》节选
刘禹锡 〔唐代〕
时时一大笑,此必相嘲嗤。
水平苗漠漠,烟火生墟落。
黄犬往复还,赤鸡鸣且啄。
田间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一定是干活的人在互相嘲笑嬉戏。水田平平苗儿漠漠,烟火升在村村落落。大黄狗,来回地走,红公鸡,边叫边啄。刘禹锡将村落里富有生活气息的情景,不着痕迹地展现出来,让人有一种熟悉感。
9.《满庭芳·失鸡》
王磐 〔明代〕
平生淡薄,鸡儿不见,童子休焦。
家家都有闲锅灶,任意烹炮。
煮汤的贴他三枚火烧,穿炒的助他一把胡椒,倒省了我开东道。
免终朝报晓,直睡到日头高。
王磐家丢了一只鸡,家人都急得不得了。他却心大得很,说:管他丢哪了,家家都有锅,煮了吃算了。他还为别人操起了心:要是用鸡做汤的话,还可以贴补他三个火烧;要是煎炒的话,可以送他一把胡椒。诗人的心是真大,真豁达。
10.《咏秋江》
林逋 〔宋代〕
苍茫沙嘴鹭鸶眠,片水无痕浸碧天。
最爱芦花经雨后,一蓬烟火饭鱼船。
在秋江上,藏着林逋最爱的生活:鹭鸶安详地在苍茫的沙滩上打盹,水面上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一片芦花被刚刚下过的雨冲洗得格外白净,缕缕炊烟自渔船上徐徐升起……
什么是烟火气?是四方食事,是四季有味;是俗世生活的细碎场景,是朝暮之间的日月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