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庸小说《天龙八部》中,有位神秘的绝顶高手——扫地僧,他躲在少林寺负责打扫藏经阁,武功深不可测,堪称天下第一,但名声却从不为人知。以至于读者们一直在猜测他的真实身份。
《天龙八部》中描写有多场大战,其中,少室山大战堪称最精彩。
这场大战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萧峰三兄弟对战庄聚贤、慕容复和丁春秋。
第二阶段是,萧远山、萧峰、慕容博、慕容复、鸠摩智对战扫地僧。
由于第一阶段与本文无关,在此不做讨论。第二阶段则无意中揭开了扫地僧曾谋划的一场惊天大阴谋。虽然阴谋最终未能实现,但回顾这场战役依然能感受到他的卑鄙与恐怖。
我们先来回顾这场战役。大致剧情是:
萧远山、萧峰与慕容博、慕容复、鸠摩智之间即将开展生死决斗,千钧一发之际,扫地僧隆重出场,向萧峰等众人解说强行练习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弊,又以一人之力对战萧远山、萧峰、慕容博、鸠摩智等高手,轻松收服萧远山、慕容博两人,之后将他们的内伤治愈,以佛法化解两人恩怨,二人经点化后大彻大悟,冰释前嫌,并拜其为师,皈依佛门,回归正道。
看似扫地僧做了一件“伟光正”的大好事,实则是其有难言之隐。
假设扫地僧没有出手,五人大战一爆发,无论双方胜负如何,萧远山、慕容博、萧峰、慕容复四人必定有死伤,甚至可能四人同归于尽。但此四人任何一人死亡,对于扫地僧,无异于一场灾难。因此,他及时出手,化解了两方之间的恩怨。
先跟随散仙一同体会下扫地僧的态度。原著提到:
慕容复道:“不错,我问你躲在这里,有多久了?”
那老僧屈指计算,过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脸上现出歉然之色,道:“我……我记不清楚啦,不知是四十二年,还是四十三年。”
从扫地僧自述来看,估计他的年龄在70多岁至80岁之间。也就是说,他在进入藏经阁时大约在30多岁到40岁之间。
按照推测,扫地僧进入藏经阁前,已经身负绝世武功。一位绝顶高手如果行走江湖,早已名满天下,财富美女接踵而来,比如30来岁的萧峰已是丐帮帮主,20多岁的慕容复已有“南慕容”之威名。但他却选择当个清洁工,隐姓埋名在藏经阁。唯一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跟萧远山、慕容博一样,一方面继续修炼更高层次的武功,一方面暗中实施阴谋。
那么,他藏身少林寺的这40多年里,都实施了哪些阴谋呢?扫地僧自己是这样说的:
那老僧又道:“本寺之中,自然也有人佛法修为不足,却要强自多学上乘武功的,但练将下去,不是走火入魔,便是内伤难愈。本寺玄澄大师一身超凡俗的武学修为,先辈高僧均许为本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但他在一夜之间,突然筋脉俱断,成为废人,那便是如此了。”
那老僧摇头道:“太迟了,不能救了。当年玄澄大师来藏经阁拣取武学典籍,老衲曾三次提醒于他,他始终执迷不悟。现下筋脉既断,又如何能够再续?”
这段话表面说得四平八稳,滴水不漏,似乎扫地僧就是个乐于助人的大善人。但如果发现了他背后的阴谋,那背后的潜台词则完全不同:
他藏身少林派40年里,暗中观察武学高手,并加以威逼利诱,以为己用,而那些不能利用的人,便废了他的武功。如玄澄实际上是三次拒绝他的利诱,因此在练武时被他暗中偷袭,导致筋脉尽断,成了废人。
金庸小说有个特点,就是江湖与庙堂表面无关,实则连为一体。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往往总是与庙堂的关系密切。
以《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为例,天下第一高手郭靖先是协助成吉思汗扫除天下,立下赫赫战功。接着又义守襄阳,成为侠之大者。而绝顶高手段智兴,本身就是大理皇帝,在郭靖之前的天下第一高手王重阳,就对结交段智兴抱以浓厚兴趣,甚至还互传武功。至于其他绝顶高手及普通高手,如欧阳锋父子、裘千仞兄弟、梁子翁等,则积极投效金国。
在《倚天屠龙记》中,天下第二高手张无忌(假设老张第一),目标是推翻蒙元,恢复汉室江山。
在《书剑恩仇录》中,陈家洛勉强可以算天下第一(假设没有苗人凤和胡一刀),他的目标是推翻满清,让自己的哥哥乾隆当汉人皇帝。
在《笑傲江湖》中,则更直接了,按照方证与冲虚说的,武功上成了天下第一,便想一统江湖,作了武林盟主之后,就要登基称帝。还不是天下第一的绝顶高手任我行、左冷禅都表露过相关野心。
可见,在江湖传统中,天下第一高手都有争夺天下(或守护天下)的野心(或理想)。
那么作为天下第一高手的扫地僧,却委身少林藏经阁,实在令人费解。
在上述案例中,基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陈家洛式的,失败了;一种是张无忌式的,成功了(虽然是朱元璋当了皇帝)。但一成一败背后的关键因素是时势。
陈家洛闹事时正值满清盛世,人心思安;而张无忌时期则是元末乱世,天下义军蜂拥而起。
这意味着,天下第一高手想要改朝换代,登基称帝,就必须处在乱世。
以扫地僧极高的天赋,估计20多岁或30岁时武功已练至绝顶,当时正值辽国兵强马壮,屡屡南下侵宋,而大宋兵力较弱,只能依靠武林人士共抗辽军。此外,大宋周边还有西夏、吐蕃、大理等国,虎视眈眈,正是难逢的乱世。
在乱世中,要想割据一方,于扫地僧而言,通过投靠辽国,借兵侵宋则是唯一的出路。
因此,扫地僧一心想与辽国上层人物建立关系,他孤身前往辽国,其间收了一个辽国贵族子弟为徒,将武艺传授与他,期望等徒弟武功大成后在辽国身居要职,掌握军权后,便向其借兵南征,并且为了笼络人心,将自己的女儿嫁与他为妻。
这个徒弟就是萧远山。
散仙这个观点可能有人不赞同,但实际上在雁门关大战中萧远山的遗书上就有一些线索:峰儿周岁,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盗……事出仓促,妻儿为盗所害,余亦不欲再活人世。余受业恩师乃南朝汉人,余在师前曾立誓不杀汉人,岂知今日一杀十余,既愧且痛,死后亦无面目以见恩师矣。萧远山绝笔。
按照萧远山遗书记载,自己的师傅是宋人,从他的武功远超丐帮帮主汪剑通等多位高手来看,能当他师傅的人寥寥无几,当时只有扫地僧一人有此绝顶武功。而扫地僧远赴辽国去教一个契丹人武功,不可能只是发扬什么国际主义精神,而背后却没有任何图谋。
萧远山自称是去萧峰外婆家探亲吃饭,从其行走路线来看,要经过雁门关,明显萧远山的妻子也是宋人。
另外,萧远山作为契丹人,又能认识几个宋人?他的妻子只能是师傅扫地僧的女儿。这也进一步证明了扫地僧的阴谋——通过政治联姻,更好地利用萧远山。
至于为什么不让萧远山杀汉人,估计是扫地僧害怕他与汉人交手时,会暴露武功传承,从而被人发现自己的阴谋。
散仙大胆猜测,在时机成熟时,扫地僧会欺骗萧远山,自称在南朝朝中有个大仇人,身居高位,自己为躲避追杀才逃到辽国。
此时,萧远山激于义气,肯定会为师报仇,兴兵攻打大宋。届时,扫地僧便可从中渔利。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萧远山所在家族由于zz斗争失利,彻底失势。此后,萧远山难以借家族势力进入辽国朝廷,成了普通人。
扫地僧的阴谋失败后,只能暂时躲入少林派,伺机而动。他在制定阴谋之时,肯定也与年幼的儿子通气,因此,他的阴谋又被他的儿子慕容博利用,来了一个败中取胜,这就是雁门关事件。
我们再仔细查看萧远山的遗书,上面说去萧峰外婆家赴宴,这只是普通人家的私事,慕容博怎么会知道?甚至连路线时间都算得十分精确?
唯一的原因是,萧远山去的萧峰外婆家,就是燕子坞姑苏慕容家。而萧峰的母亲,正是慕容博的亲妹妹。甚至有可能此次赴宴,就是慕容博安排的。
参考慕容复对待表妹王语嫣的态度,慕容博为了光复燕国,完全可能故意牺牲亲妹妹的生命,这也是对他最好的掩护。
真相终于呼之欲出,扫地僧的真实身份就是慕容博的父亲老慕容,他的阴谋就是光复大燕。
藏经阁大战开始后,扫地僧的儿子慕容博、女婿萧远山要一拼生死,孙子慕容复、外孙萧峰也被卷入其中,无论双方谁生谁死,都是扫地僧的亲人,这种结局也是他不愿看到的。因此他及时出手,控制了局势,并一举在少林寺中建立了无上的威望。随着慕容博、萧远山进入少林派,扫地僧又新增两位强援,这对他掌控少林派也有极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