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爱乐之都》落下帷幕。
作为中国首档音乐剧文化推广节目,一经播出就广受关注。
阿云嘎,这位长相俊朗、身材高大,还带有点儿异域风情的“音乐剧王子”,成为节目中最受喜爱的嘉宾。
这个来自草原的蒙古汉子,尝遍了无数辛酸,才走到了自己人生舞台的中央。
1989年,阿云嘎出生于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
他的父亲是国家公务人员,每次去公社上班要骑马走上30公里,一个月只能回家一次。
母亲则在家操持家务,照顾着阿云嘎和他的哥哥姐姐。
阿云嘎3岁那年,父亲因为心脏病去世。
屋漏偏逢连夜雨,仅过了3年,母亲因患癌症也撒手人寰。
就这样,6岁的阿云嘎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比他年长21岁的哥哥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
从那以后,阿云嘎变得不爱说话,他每天抱着父亲留下来的收音机,静静地听里面播放的音乐,以此来慰藉自己。
那时他最爱听腾格尔的《蒙古人》,在放羊的时候对着蓝天、草原、羊群纵情地歌唱。
同乡人听见他的歌声,觉得这孩子颇有天赋,他们都说:“以后家里要出第二个腾格尔了。”
十三岁那年,为了能让阿云嘎有一技之长将来能养活自己,哥哥将他送到艺校学习舞蹈。
对于学舞的人来说,13岁已经算“高龄”了,阿云嘎的骨骼已经发育成型,压腿、拉筋对他而言就是活受罪。
阿云嘎心里苦,却一声也不吭。
他咬牙坚持着,只为了不给哥哥丢人。
仅过了一年,阿云嘎成功考入内蒙古军区政治文工团。
在部队的日子里,他和战友们一起走过了内蒙的八千里边境线,在各地进行着慰问演出。
或许在别人眼中,年纪轻轻就能捧着“铁饭碗”吃饭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
可草原上的鹰,生来就是为了追风逐日。
阿云嘎并不满足于现状,每天“家里——单位”两点一线地熬到退休。
他心里一直有个渴望:去北京见更大的世面,去学更多的本事。
阿云嘎将这个想法告诉给家人,他们觉得他“疯”了,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要,偏要去赌一个未知的未来。
可最疼爱他的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地选择支持他。
为了帮他追逐梦想,哥哥东拼西凑借来了500块钱,交到他手里。
年仅16岁的阿云嘎开始了自己的北漂生活。
等到了北京,临行前身上带着的500块仅剩下了不到200块,住处的问题还没有着落。
找来找去,阿云嘎在一个建筑工地旁边租了一间潮湿的地下室,房租180块。
这间地下室很小,从房间这头走到那头只有八步半。
十年之后,他把这段破破烂烂的旧时光写进歌里——“八步半的房间,哪有明天。”
住处解决了之后,就要挣钱谋生了。
他去酒吧唱歌,去饭店跳舞,赚起钱来“不要命”
那时他一个月能赚2000元,他将一半寄给哥哥,一半留给自己生活用。
在彼时的北京,1000块钱根本算不得什么,再刨去房租,剩下的钱也就勉强能糊口罢了。
阿云嘎平时总是去买超市的打折商品,也不怎么给自己置办新衣服。
赶上打工的时候,店里会管顿饭,那是阿云嘎最高兴的时候:又省下一顿饭钱。
这样的日子非常辛苦,因为积劳成疾,他在舞台上摔成腰椎三度脱垂,卧床休养了好久。
伤好之后,阿云嘎不能再做大幅度的舞蹈动作,苦修多年的舞蹈功力,无法再得到完美的释放。
这种打击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谓“致命一击”。
阿云嘎也沮丧了好长一段时间。
生活还得继续,跳舞不成了,自己必须得换个新营生。
他认真地审视自己:“既然不能好好跳舞了,那不如就全心搞音乐吧”。
于是,阿云嘎开始学习乐理知识和作曲编曲,通过各种渠道去搜集歌唱方面的资料。
在饭店干活的时候,他总是抓空儿去看驻唱歌手表演,等到人家演完,再和人家请教唱歌的技巧。
饭店的舞台边有一架旧钢琴,等到每天打烊之后,他就一个人在那儿偷偷地练习。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那一块有微弱的亮光。
钢琴流淌出来的旋律,像一束耀眼的阳光照进阿云嘎的世界,来帮他驱散生命中的阴霾。
经过不断地练习,阿云嘎的乐理知识和演唱水平迅速提高。
在北京有不少的蒙古族音乐人,他们经常在一起演出,演出结束后就来到蒙古餐馆喝酒聊天。
在饭店打工,阿云嘎结识了不少蒙古族音乐人,其中不乏许多业界知名的大腕儿。
2009年,北京舞蹈学院教育学院院长张旭来到阿云嘎打工的饭店。
巧的是,一起来的还有蒙古族艺术家萨如拉·赛汗,这可是店里的常客了。
她瞅准机会,把自己这个颇有歌唱天赋的“小老乡”引荐给张院长。
酒过三巡,为表敬意,阿云嘎献唱了蒙古民谣《母亲》。
一曲终了,同桌人望向这个沉静的男孩,他的眼睛里仿佛有宽广的河流,流淌着无尽的哀伤。
张旭回过神来,对阿云嘎说:“下个月你来报考北京舞蹈学院音乐剧表演专业吧。我想见到你。”
那一年音乐剧专业的录取名单上,阿云嘎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一名的位置。
他说:梦想成真的感觉真好。
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距离“谋生”两个字稍微远一些了,噩梦却卷土重来。
阿云嘎的大哥
大一那年,曾经被他视作英雄的大哥倒下了。
肝癌晚期,从住院到离开,不过二十天。
大哥病危那一夜,为了筹钱,他跑遍了整座北京城。
他至今都记得,大哥临终前意识清醒,挣扎着、焦急地望着他的眼神。
21岁,他学着大哥的样子挑起整个家。
阿云嘎和大哥
属于他的苦难就像一个轮回,仿佛永无止境。
几年前,阿云嘎在节目里演唱蒙古民谣《哥哥》,听者早已眼泪婆娑。
唱歌的人,眼角没有一点湿润。
这并非无情,只是他的心,在经历过诸多苦难之后,已变得愈发的坚强了。
哥哥去世后,阿云嘎学习更加拼命了,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大学毕业,他收到了北京民族歌舞剧院独唱演员的邀请,开始正式演出音乐剧。
此时的阿云嘎内心充满期待,急切地想要在音乐剧舞台上大展拳脚。
理想很丰满,而现实很骨感。
一次演出,台上二十多个演员,台下连剧院保安、检票员、舞美团队入座之后,也才仅有二十余人。
尽管没有成群的观众,演员们还是照常演出。
空荡的剧场里,演员们在台上酣畅淋漓的样子,令人悲从中来却又无可奈何。
阿云嘎并没有过分沮丧,他知道,这无非是上天甩给自己的又一次磨炼。
要想成功地推广音乐剧在中国的传播,还是得靠音乐剧演员自身的力量。
阿云嘎决定另辟蹊径。
他开始“疯狂地”参加综艺节目,借助更多其他的平台去宣传音乐剧。
每一次的开场白,他都会说:“大家好,我是一名音乐剧演员,阿云嘎。”
2018年秋天,《声入人心》节目组向他伸出橄榄枝,邀请他一同“叫醒高雅”。
对于这次机会,他充满向往,欣然应允。
站上舞台之后,他的歌声惊艳了观众,帅气俊郎的面容更是为他圈粉无数。
“音乐剧王子”的称号彻底叫响。
那个冬天,阿云嘎和35位毕业于世界各大高校的歌者汇聚一堂,用歌声叩响每个人的心扉。
他动情歌唱的样子像个英雄,静时沉郁,动若雷霆,身上散发出来地那种气势无人可挡。
依照赛制,36位选手,需要面对全国各类声乐界人士的专业检验。
竞争的结果很残酷,只有6位能够走到最后,获得首席位置。
这一次,上天终于眷顾了这个饱受苦难的草原汉子。
而在节目的落幕时刻,阿云嘎成为第一个被授予首席席位的歌者。
他说:“我希望不负众望,不辱使命。”
那一天,他泪流不止。
这个背靠深渊成长起来的蒙古儿郎,终于逃出了那场接连不断的噩梦。
前一阵子,阿云嘎收到北京演艺集团的聘书,担任了该公司旗下音乐剧团的团长。
从牧童到团长,从歌手到演、创、制全才,阿云嘎凭着信念感,不断跳出舒适圈去适应新的角色。
在接受访谈时,他说:“成为音乐剧团团长是一种荣誉,更是一份责任和担当,不管我在什么位置,都是为音乐剧、音乐剧演员服务的。”。
“阿云嘎”这个词,在蒙古语中的意思是“雷鸣闪电”。
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在音乐剧的发展上,这道来自草原的闪电带着坚韧和豁达,划破了长空中的黑暗。
在梦想面前,他显得强悍而莽撞,真挚而热烈,明朗而开阔。
就像他在《牧羊少年》中唱的那样:“贝壳里活着大海,少年依然纯白”。
如今,那个只身打马横穿草原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太阳。
而他的未来,势必会盛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