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的7月17日,日本神奈川县藤泽市鹄沼海。几个工人正将一具溺亡的尸体打捞上来。而这具尸体,也在旅日华人的圈子里引起轩然大波。
溺亡的不是别人,而是大名鼎鼎的聂耳。聂耳其人,每个国人都不陌生,国歌《义勇军进行曲》的作曲者就是他。不仅仅是《义勇军进行曲》他还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音乐。可以说,在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哪里有劳苦大众,哪里就有他创作的音乐旋律。
当时同样在日本旅居的中国名人郭沫若曾经写过一首悼亡诗,里面这样写道:
大众都爱你的心声,
大众正赖你去唤醒,
问海神你如何不淑!
为我辈夺去了斯人!
在大家悲痛的泪水中,年仅23岁的聂耳化作天上的星星,即便他的生命只有短短的23年,但依然是那样璀璨夺目,比起许多碌碌无为,空活百岁的人来说,他的人生是那样的精彩,那样的令人钦佩。
聂耳出生于1912年的云南昆明。对于聂耳的童年记忆最多的,就是家中的药罐子从未断过。聂耳的父亲患有重病,只能卧床,母亲辛劳地操持着家务事。在别的孩子都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时,小聂耳只得自己照顾自己。可不幸的是,在聂耳四岁的时候,他的父亲还是因病过世了。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中,聂耳和母亲相依为命。
直到有一天,聂耳无意中听到了街边艺人的吹拉弹唱。更惊奇的是,聂耳只要听了别人哼唱的旋律,立马就能记下来,并且完美流畅地模仿下来。渐渐地,聂耳的音乐天赋被周围的人所发现,聂耳的母亲也对此深深骄傲。所以决定,再苦再难,也要送聂耳读书。
为了不让母亲操心,年幼的聂耳拼命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后来因表现优异,更是获得了减免学杂费的机会,在学校,聂耳也有机会进一步接触音乐,他没钱买乐器,便借着大家的乐器练习,在没有经过任何专业指导的情况下,聂耳竟然学会了二胡、竹笛、三弦等等乐器,获得了大家的赞美和欣赏。
20岁那年,聂耳更是遇到了改变他人生的贵人——“中国近代歌舞之父”黎锦晖,黎锦晖当时就被聂耳的音乐天赋给震惊了,破格将他收入明月歌舞团,而“聂耳”这个名字,也是在这里诞生的,当时大家都说聂守信的耳朵特别灵,简直是“耳朵先生”,久而久之,便有了“聂耳”这个名字,他也索性将此改为自己的大名。
在歌舞班里,聂耳除了担任乐队伴奏外,还经常在节目中扮演各种角色。聂耳曾连续4天每天演出3场,全身大汗淋漓,但总共才得到6元钱的报酬。
他在日记中写道:“资本家的剥削,着实无微不至啊!”,“细想一下,这种残酷的生活,也不亚于那些工人大汗淋漓地在那高温下机械地苦作。”
1932年“一·二八”事变,聂耳亲眼目睹了日本帝国主义在上海的侵略罪行。同年4月,他通过革命戏剧家田汉与党组织取得联系。在党组织的关怀下,他下决心用音乐这把武器为革命事业做出更多的贡献。20岁的聂耳在写给他母亲的信中,回答他母亲向他提出的婚姻问题时很明确地说:“我是为社会而生的,我不愿有任何的障碍物阻止或妨害我对社会的改造,我要在这人类的社会里做出伟大的事业。”
并于1933年初由田汉和赵铭奕同志介绍,在白色恐怖最险恶的日子里,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33年夏天,聂耳为影片《母性之光》创作了一首电影插曲《开矿歌》,这是聂耳写的第一首表现工人阶级斗争意识的歌曲。在联华影业公司工作这段时间,聂耳还先后在《城市之夜》、《小玩意》、《体育皇后》、《渔光曲》等影片中,扮演账房先生、小提琴手、卖油炸臭豆腐的小贩、体育运动会上的医生、船夫等角色。11月12日,国民党反动派“蓝衣社”的匪徒用法西斯的手段砸毁了摄制进步电影的联华影业公司。聂耳由于积极参加各种革命活动,又率领公司工会与资本家进行过针锋相对的斗争,因此,公司借口他需要“休养身体”,将其解雇。1934年4月1日,聂耳根据党组织的安排,进入了英国人经营的“百代唱片公司”工作。期间,他组建了一个“百代国乐队”,灌制了他创作的《金蛇狂舞》、《翠湖春晓》等7首民族器乐合奏曲。在今天,《金蛇狂舞》和《翠湖春晓》已被国际音乐界视为中国民乐的经典作品。
1935年,上海的国民党反动派对于共产党人的追捕、镇压越来越丧心病狂,危机之下,聂耳再度出走,去到日本考察学习。
也正是在这一年,聂耳和田汉合作,为《风云儿女》,这部讲述抗日义勇军的电影谱写了《义勇军进行曲》。
当时词作者田汉在国民党反动派的狱中,通过把歌词写在香烟盒里面偷偷交给了电影的导演许幸之。聂耳得知后,主动要求谱曲,三易其稿,终于做成了一首惊天动地的不朽之作。
后来,就是聂耳的英年早逝,我们扼腕至今。《义勇军进行曲》成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呼喊着亿万中华儿女“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心声。
聂耳,包括那一代所有的仁人志士,他们最令我们感动的,不光光是他们的才华,更是他们的一腔热血。
国家危难之际,民族存亡之际,他们登车揽辔,振臂一呼,唤醒麻木的民众,团结一心,救中华于水火。
那是整整一代人的热血。
他们也原本是普普通通的人,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有着许多的缺点。但他们却把个人的前途得失抛之脑后,不惜用血肉之躯,筑成新的长城。
从戊戌六君子的流血救国,到孙中山的革命救国,到鲁迅的思想救国,到聂耳的音乐救国,到后来的种种救国的仁人志士,半个多世纪一来,是这些“中国的脊梁”在支撑着中华民族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