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入关之初,颁布法令都是满汉文合璧,也有的专用满文,后来逐步地改变。据清代文献记载,“国初,刑部谳狱,录供不用汉文”,而专用满文,这显然不便汉族官员参与刑狱审理。康熙年间,尚书王掞指出:“供词非汉语,汉官无由知曲直,随声画诺,便成虚设。于是始命录供兼清、汉稿。至乾隆间,载满字稿。”
理藩院是清政府专门设置处理蒙古等少数民族事务的机构,规定不用汉人,专由满、蒙人担任高级官吏,“案册向用满、蒙文,无汉字”。但到康熙二十八年(1689)时,“从马齐请,兼用汉字”。
此外,清朝皇帝将其批示的重要机密文件,由军机处通过“廷寄”的方式发往外地满人督抚大臣,“乾隆以前,廷寄清文多,故满章京事繁”。后来多改用汉文,满章京遂成虚设。
语言比文字应用更多。因而清政府在康熙十年(1671)就取消了专事翻译的通事一职。康熙谕令兵部:“今各满洲官员既谙汉语,嗣后内而部院,外而各省将军衙门通事,悉罢之。”通事的取消,正是满族人平时努力学习汉语的结果。雍正皇帝曾说:“满洲旧制最重学习清语,近见挑之侍卫护军等,弃其应习之清语,反以汉语互相戏谑。在清宫中他们尚且如此练习讲汉语,其在平时就可以想见了。到了乾隆朝,满族人讲汉语已成大势所趋,不仅一般人民讲满语少,连皇室成员也是如此。以致出现“上(乾隆帝)尝召见宗室,公宁盛额不能以国语应对”的情形。
在满族特有的一些习俗中,汉语也代替了满语。如在满族人的婚姻习俗中,纳采时“所有道答,旧制俱有清语,概不用汉话,近因满洲妇女多不谙清语者,俱用汉话亦可”。再如满族人信奉萨满教,重视祭神,由专门充当萨满的人读祝词,祝词最初是用满语读的,乾隆后也改成汉语了。到了鸦片战争以前,已经很少有人讲求满语了。
例如,道光十五年(1835),道光皇帝亲自出题考试满、蒙侍郎以下、五品以上官员的满文水平,结果是“其宿学之人,尚能翻译者不过十之三四。竟有不识清书己名,持以问人者。实不能落笔,以白卷书汉字衔名而进,上亦无如何也”。道光皇帝曾接见一个名叫萨龄阿的满族官员,按照规定接见完毕必须用满语谢恩,这个萨龄阿“迨问及眼前清语亦茫然不知,且奏称自幼并未学习”。
因此,我们可以断定,入关之初,满族人民还在普遍使用本民族的语言文字。康熙年间,是满、汉语言文字并用的时期。乾隆年间,则是汉族语言文字占绝对优势、对满族语言文字取而代之的年代。到了鸦片战争前夕,关内的满族人已经基本上放弃了本民族的语言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