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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女性作家中,张爱玲无疑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张爱玲曾说:只有和苏青相提并论我是甘心情愿的。
要知道,张爱玲是个非常清高的女性。
张爱玲与她的闺蜜苏青二人,曾经被文坛称为“沪上双姝”,之所以有这个称号,是因为两人都是生活在上海。而苏青自己则被誉为 “宁波皇后”。
1914年,苏青出生于宁波一户书香门第,原名冯和仪,寓意“鸾凤和鸣,有凤来仪”,和大多数父母一样,苏青的父母也希望苏青能有凤凰的志向。
由于家境优越,苏青自小便接受了新式教育,并且才学过人。
与一般大家闺秀不同,苏青有着开朗活泼的性格,加之天生丽质的容貌,格外引人注目。
1933年,19岁的苏青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国立中央大学外文系,因自身的优越条件,她很快便成为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国立中央大学
受西方新文化之风的影响,苏青自中学起就对女权运动倍加推崇,她常说,女子应该接触更多西方文化,应有选择人生道路的自由。
此时的苏青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更被誉为 “宁波皇后”。
那时李钦后在另一所大学读书,可也对未婚妻的称号有所耳闻。
意识到自己的未婚妻如此抢手,李钦后不免担忧恐慌。年轻的小伙子生怕自己的未婚妻悔婚,与旁人跑了,于是着急忙慌地催着苏青结婚。
然而这一年她家里发生了一场变故,父亲运营的银行破产,父亲也因此忧愤病故,顿时家境衰落,生活陷入困境,学费成了问题。
早在苏青读书的时候,李家就多次催促苏青和李钦后早点完婚,这次的变故正中了李家的下怀,他们连忙雪中送炭带来聘礼。
对于这门亲事,母亲鲍竹青有些犹豫,不是对李家不满,而是女儿才十几岁,结婚于她来说实在太早了。
不过,能嫁到李家,对女儿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况且媒人承诺,李家会支付苏青姐弟俩的全部学费。
这对于必须节衣缩食才能凑够儿女学费的鲍竹青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便答应了女儿的婚事。
对于苏青来说,能读书就好。最担忧的问题解决掉,苏青与李钦后结为夫妇,步入洞房。
苏青本以为自己不会重蹈母亲和外婆的覆辙,没想到她一结婚便得知丈夫早在他们结婚之前就与一个寡妇纠缠不清。
她和李钦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再想反悔来不及了,她在煎熬中不得不向旧思想妥协,这一次她只能隐忍。
然而,她的宽宏大度并没有换来丈夫和婆婆的真情。在距离毕业还有一年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
面对苏青怀孕,李钦后毫不在意:“怀了就生下来。”
苏青舍不得学业,但她也狠不下心来放弃孩子。
她的母亲更是劝她先嫁人,最终,苏青只能辍学。
就这样,原本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在封建包办婚姻的束缚下一步步走入了改变她一生命运的家庭生活,而这才是她不幸人生的开始。
1934年9月,苏青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呱呱坠地后。
1936年6月,苏青次女出生。
1937年8月,苏青三女出生。
1939年6月,苏青四女出生。
1942年1月,苏青儿子出生。
接连四胎,苏青生下的都是女儿。当第三个女儿出生时,不仅被公婆厌弃,冷言冷语,就连丈夫李钦后也开始甩脸色了,并且夜不归宿了。
苏青无处发泄心中的憋屈和怨愤,苦闷之下她开始写作。一篇以自身经历为蓝本的文章《生女》一挥而就,她将这篇文章发给了《论语》杂志社。
后来他们的第三个女在寄养的人家凄惨的死去。他们的婚姻也慢慢走到了尽头。
在苏青生下最后一胎儿子时,因为丈夫不顾她的生活,于是,苏青找到了她的伯乐陶亢德。
她想继续发表文章。
于是,这位资深的编辑成了苏青文学生涯里的导师。苏青在文学领域闯出了一片新天地。她结识了一大帮文人。
有一次,家里没米了,苏青只能开口向李钦后要钱买米。刚从外面潇洒回来的李钦后却说自己没钱。苏青只能继续哀求。
李钦后直接便揪着苏青的头发往外拉,想要狠狠地揍苏青一顿。好在当时保姆在场,要不然苏青少不了要挨一顿毒打。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让这段本就飘零的婚姻最终走向了尽头。1943年,离婚之后,两个小的孩子由李钦后抚养,大的孩子则由苏青抚养。她清楚地记得离开的夜晚,她坐在公共汽车里面,她的孩子追着公交车奔跑,哭叫着妈妈不要离开。她坐在车里泪如雨下,她又怎么舍得抛弃自己的孩子,但是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但在得知李钦后经常打孩子后,苏青又把那两个小的孩子也带在了身边。
来到上海后,苏青在《报刊》上发表了一篇《论离婚》的文章,言辞犀利,得到了时任上海市长陈公博的赏识。
陈公博邀请苏青来做其私人秘书,明眼人都看得出,陈公博想要做什么,苏青也自然知道这一点,骨子里的那点文人气骤然升起,苏青回信,婉言拒绝了陈公博。
陈公博又转而邀请苏青去一个整理文件的职位,而且有固定的工资。苏青见此职务离陈公博较远,自己生活又拮据,便答应下来。苏青任职之后,文人气不改,再加上好强,时不时地还在报上发表几篇讽刺自己在任职时所见所闻的文章。
在陈公博的帮助下,苏青很快成为了上海滩红极一时的女作家。她出版的《结婚十年》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之后,苏青也是趁热打铁,结集出版,成为了当时文坛上的一大奇迹。
在苏青名声大噪的时候,张爱玲也是凭借着《沉香屑·第一炉香》开始崭露头角。
也是在陈公博的介绍之下,苏青和张爱玲相识,并成为了闺蜜。
陈公博还出钱为苏青开办了“天地”杂志社,周作人、张爱玲先后加入杂志社,一时间风光无两。
在将胡兰成介绍给张爱玲之前,苏青已经和胡兰成走得很近。胡在《谈谈苏青》一文中曾描写灯下看书的苏青:“倒是在看书写字的时候,在没有罩子的台灯的生冷的光里,(苏青)侧面暗着一半。她的美得到一种新的圆熟和完美,是那样幽沉的热闹,有如守岁烛旁天竹子的红珠。”如此旖旎的描写,任何人都无法说他们之间没有暧昧。
1943年12月初,胡兰成入狱,苏青为他四处奔走,拉上了刚刚认识的张爱玲一起去汪伪政权行政院院长周佛海家里为他求情。
1944年2月胡兰成出狱,他立即奔赴上海,去见苏青,不过他还有个目的是为了找她打听张爱玲的地址。
半年后,胡兰成和张爱玲秘密登记结婚,苏青对此全然不知。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和张爱玲的友谊自然也就走到了尽头。
苏青毫不避讳地周旋在众多男人之间,游刃有余,她亦成为了女人的公敌。只在夜阑人静察觉到“所有男人都和她很要好,可却没有一个男人真的愿意为她留下时”,她才会略微感觉到几分哀伤。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陈公博投靠汪精卫,成了人人喊打的汉奸。苏青是人尽皆知的陈功博的红颜知己,关系亲密,或许两人早就有不可见人的勾当,也或许苏青也是见不得光的大汉奸。
那是1945年,陈功博的汉奸身份被曝光,第二年陈公博被枪决,苏青在自己的书中写道:说不尽的历史的悲哀啊。
苏青也就成了人人嗤之以鼻,如同过街老鼠,以前发表的刊物和书籍全都被读者弃之如敝蕤。
带着通敌的嫌疑,她小心翼翼,低调行事,连名字也改回了冯允庄。
但尽管这样,她还是逃不过来自社会各界的歧视。
因为拖儿带女,为生活发愁的她给香港《上海日报》寄了三十多篇稿件过去,可是非但没有收到稿酬,反而因稿件内容还背上了“讽刺新社会”的嫌疑。
1951年,她报名戏剧编导学习班,却没有被录取,还是后来由朋友出面才被批准。
但苏青在学习班的成果无疑是可喜的。
学习班毕业后,她被分到芳华越剧团工作,她积极配合“三反”、“五反”运动写了几部剧本,都不成功。
苏青很倒霉,她在改编历史剧《司马迁》时,曾写信向复旦大学教授贾植芳求教。没想到在1955年胡风事件中,贾植芳被打为胡风分子,苏青也受牵连被打成胡风分子,被关进上海提篮桥监狱。
1957年苏青被释放,回到剧团后却不能担任文化工作,这位曾经红极一时的女作家竟因在剧团无事可做只能去看剧场大门。
1966年,苏青被剧团辞退还一度入狱。后来被黄埔区文化馆收留后,才勉强算是又有了了工作。
1975年,苏青退休了,此后她一直领着每月43块的退休工资与小女儿、外孙一起相依为命。
晚年的苏青凄凉无比,她所居住的环境极为简陋,生活水平低下,与周围邻居公用厨房和卫生间,也因软弱性格而遭到欺负。无奈之中,搬了家,才慢慢得以安宁。在之后漫长的岁月中,她和已经离婚的小女儿李崇美和小外孙三代人,一身病痛无人问,住在一间10平方米的狭小的房子里,相依为命。
1982年12月,这位曾经名盛一时的女作家在上海逝世。
苏青是一个率真的人,她看透着人情世故,却不愿意把自己的心思变得七窍玲珑。
她被说是“文妓”,写得都是淫词艳语,她淡然处之;
她被说是“汉奸文人”“落水作家”,和大汉奸关系暧昧,她呵呵一笑。
她最终选择了做自己。
她的一生跌宕起伏,辉煌过,落寞过,有主动,也有被动,很多事情不受她控制,她只能默默接受,然后等待事情变好,我们无法评价她的一生过得好不好,只能说她在文学上的造诣很高,值得尊敬。
一段错误的婚姻,带给男人的可能只是浪费时间,但是带给女人的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婚姻中的人不对,不必犹豫,不必隐忍,跟随自己的心和尊严做选择。
或许,你最终成为不了女强人董竹君,也变不成富甲一方的张幼仪,但可以成为有自己小事业的苏青。
自给自足,自娱自乐,人生一世,开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