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灯灯
十点人物志原创
最近还有谁能比王心凌更火？
《乘风破浪的姐姐》第三季首播， 39岁的王心凌穿着百褶裙，梳着马尾辫，睫毛忽闪忽闪地唱起她22岁的成名曲《爱你》，瞬间引爆了整个互联网。
QQ音乐飙升榜前十首歌，王心凌占了9首；
朋友圈有一半90后在翻唱《睫毛弯弯》，另一半在重温《微笑pasta》；
微博热搜呈霸榜之势，连带着合作过的台偶男主们都小火了一把；
短视频平台上最火的段子，都是各家老公看王心凌跳舞的反应：有莫名其妙脸红的，有盯着屏幕傻笑的，最强的当属翘着兰花指投入跟跳的；
离谱的是，就连芒果超媒的股票都涨了……
沉寂近十年后一夜翻红，且红得一塌糊涂，估计王心凌本人也没料到这盛况，凌晨两点发微博回应：“听同事说大家这几天在网络玩得很开心，如果能让大家想起美好的回忆，那真是一件很好的事。”
这两天常有人说，“谁不喜欢甜妹呢？”
是啊，此时此刻的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望一点甜。
那些轻快的歌声，甜美的笑容，能让人暂时忘记现实的苦闷，享受片刻单纯的快乐——这或许也是王心凌突然爆红的重要原因。
不过我总觉得，从20岁被唱片公司包装成“甜心教主”，到步入中年、经历过人生的高高低低后仍说“愿意甜到80岁”，王心凌如今的甜，和过去不一样了。
甜心教主初长成
1982年的秋天，王心凌出生在台湾新竹的一个普通家庭。父母给她取名王君如，意为“不是男孩，胜似男孩”。
妈妈是广东客家人，曾在西餐厅当驻唱歌手。王心凌记得，小时候家里摆满了奖杯，都是“超级会唱歌”的妈妈在各种歌唱比赛中获得的肯定。
王心凌遗传了妈妈对唱歌的热爱和天赋，国小时期就录过儿歌专辑。粉丝扒出的考古视频里，她穿着玩偶服在舞台上用客家话卖力地唱，“蛤蟆出世，在水中啊”。
10岁，父母因感情不和离婚，王心凌的童年提早结束。此后，妈妈独自带着她和弟弟生活，晚上妈妈去西餐厅唱歌赚钱，王心凌就在家带弟弟。妈妈一度因压力太大患上抑郁症，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就靠打骂王心凌发泄。最窘迫的时候，家里只剩100块台币，一份便当母子三人分着吃。
初中毕业，王心凌考入台北著名的华冈艺校，读戏剧科。华冈艺校当年有台湾娱乐圈的“黄埔军校”之称，林志颖、杨丞琳、大小S都是华冈艺校的校友。
为了贴补家用，王心凌在艺校期间就频繁做模特、拍MV、客串电视剧赚钱。17岁时在张作骥导演的电影《风正在追》中饰演“牛奶”一角，同年还出演了蔡健雅的MV《纪念》，毕业后顺利和日本最大的唱片公司艾回签约，成为艾回旗下第一个台湾艺人，正式踏上了演艺之路。
绝大多数人认识王心凌，都是因为2004年的那首《爱你》。
MV里，21岁的王心凌穿着白衬衫和百褶裙，唇妆很淡，腮红很粉，忽闪着大眼睛对着镜头wink：“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那是王心凌第二张个人专辑的主打歌。一年前，她刚刚发布了自己的出道作《Cyndi Begin》，销量惨淡，还因为和前辈蔡依林撞型，被扣上了“山寨”的帽子。《爱你》发布前，王心凌对工作人员说，“如果这一张效果还不好，说明我可能不适合这一行，我还是去念书好了”。
书自然是没有念成。《爱你》火遍大江南北，专辑连续四周蝉联流行音乐榜冠军，台湾卖到20万张，全亚洲卖到120万张。10个中小学女生，有9个都在学跳这支舞。
《爱你》的成功，让艾回唱片迅速找准了适合王心凌的路线——甜美。王心凌欣然接受，此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她接连推出三张专辑，几首主打歌《Honey》《睫毛弯弯》《Da Da Da》全部延续了《爱你》的风格，轻快的曲风，清新的唱腔，少女感的妆容，配上简单但有辨识度的舞蹈，让每首歌都成了传唱度极广的神曲，专辑销量在百万以上。
歌手事业的成功也带动了王心凌的偶像剧事业。千禧年初是台湾偶像剧的鼎盛时期，虽然故事模型都是大差不差的“霸道总裁爱上我”，但那些充满少女心的桥段，还是俘获了海量的年轻女性观众。
王心凌可爱的外形和单纯无公害的气质，无疑是偶像剧女主的最佳人选。那几年，她将甜美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接连出演了《天国的嫁衣》《微笑pasta》《桃花小妹》等台剧，都是当时最流行的“傻白甜”人设，成功霸屏湖南卫视暑期档，进一步打入内地市场。
和许多出身贫寒的草根明星一样，童年为生计奔波的经历，让王心凌不敢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体重瘦到37公斤，形销骨立，双颊都深深地凹陷下去，每拍完一部戏都要大病一场。录《康熙来了》，她自曝经纪公司不让她叉腰站着，因为“手臂太瘦了，很丑”。
多年后接受采访，提起那些没日没夜工作的日子，王心凌觉得很值得，“新人的时候就是有机会要把握啊，当你真的做完后，回过头来会发现，原来已经跑到这里了。”
清纯可人的外形，加上“拼命三娘”的工作状态，让王心凌在演艺圈站稳了脚跟，成为人气爆棚的“甜心教主”。
那时台湾有“四大三小一蛇团”的说法。“四大”指的是蔡依林、孙燕姿、萧亚轩和梁静茹，“三小”是杨丞琳、张韶涵和王心凌，“蛇团”是SHE。这几个女人，基本上可以说是撑起了华语乐坛的半边天。
一群人之中，若论唱功或者创作能力，王心凌肯定不是最突出的，但论个人风格的鲜明度，王心凌绝对可以排到前三。毋庸置疑，她就是甜美的代名词。
甜美成为负累
如果不是因为总和“渣男”谈恋爱，王心凌的演艺之路或许还能顺畅地走很久。
2010年的愚人节，王心凌的前男友范植伟在两人分手五年后，突然爆出恋爱时期的亲密合照，引发轩然大波。
两人因出演张作骥导演的电影《风正在追》相识，交往五年，分分合合，2005年因为范植伟的劈腿传闻分手。
亲密照爆出后，台湾《时报周刊》的娱记第一时间去问范植伟，“那时你19岁，王心凌17岁，是不是都把最美的第一次给了对方？”
范植伟大言不惭地回答，“我以为她17岁，第一次是给我，但不是的，我内心有点小失望”。他还自曝曾经对王心凌动过手，“一次是在机场，另一次在忠孝东路的大街上”。
报道登出，舆论一片哗然。虽然大多数声音都是对范植伟的指责，但私密情事被当成公众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是让王心凌气到崩溃大哭，多项工作暂停，清纯甜心的形象也大受打击。
坎坷的情路到这里还没算结束。2012年，王心凌又被卷入“小三”传闻。当时她和台湾演员姚元浩恋爱，结果姚元浩也有一屁股感情债。两人交往没多久，姚元浩的前女友隋堂就在媒体面前控诉“我的心就像被美工刀一笔一笔地割着”，暗示王心凌是“小三”。
男主角躲在幕后一言不发，王心凌不得不自己召开记者会，含泪澄清自己没有插足他人的感情，“在感情中我也被第三者伤害过，所以我绝对不容许自己成为别人感情中的第三者”。
相比上次被曝亲密照，这次的舆论危机要严重得多。那年王心凌本来要在台北小巨蛋开演唱会，绯闻导致赞助商撤资，演唱会泡汤，路人缘也大幅下滑。
令人咋舌的是，王心凌还是和姚元浩在一起了。三年后她重新站上小巨蛋的舞台，哽咽发言，“三年前我因为一场恋爱，失去了一切。到现在还有很多人问我，如果能够重来，你还会这么勇敢地爱吗？我想说爱情不都这样吗，如果你有机会认真地爱过一个人，就都值得了吧”。
然而，事实证明，姚元浩也并非王心凌期待的良人。故事总是惊人的相似，2017年，两人分手，半年后，王心凌的私密照流出。
姚元浩承认照片是自己拍的，但否认有意流出。王心凌气到发千字长文怒斥对方，但结尾仍是暴露了自己的不忍心，“我的律师告诉我，我可以告他（姚元浩），但我始终无法因为要找到散步照片的真凶，而和前男友对簿公堂。这件事情我狠不下心，也做不来”。
一次次恋爱都以难堪的撕扯收场，每次都对事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有人痛心王心凌受偶像剧荼毒太深，过于“恋爱脑”，王心凌也自嘲“爱得好没骨气”。
感情不顺，事业陷入停滞，还因为面部患上蜂窝组织炎陷入整容风波，年过30的“甜心教主”王心凌，迎来了自己迟来的青春阵痛期。
甜美成了负累，成了大龄“恋爱脑”的笑话，亦或是不突破、不进取的代名词。她开始痛苦挣扎着转型。走性感风，拍裸背写真，做“扭臀女神”，玩电子音乐，唱苦情歌，甚至在演唱会上练起了钢丝特技。经纪公司的宣传通稿，也试图给她安上“独立女侠”的人设。
然而王心凌那几年的转型从未成功过，常常是这一张专辑试图转型，下一张又回到老路上去，反反复复，浅尝辄止，最后丢了粉丝，也迷失了自己。
乐评人耳帝如此评价：“既没有一条道走到黑的破釜沉舟的魄力，又不能彻底放下了志向安心躺在舒适区，像是不停地在进行一个混乱又有规律的‘归凌’游戏。”
一直甜，也是一种勇敢
《浪姐3》中，导演问王心凌介不介意永远被贴上“甜心”这个标签，她笑着回答：“80岁，甜心奶奶吗？也还不错啊，如果我80岁都还在拄着拐杖，跳《爱你》跟《彩虹的微笑》，还可以被叫甜心奶奶，不是也蛮好的吗？
许多人被这句宣言击中，以为这是王心凌人到40的清醒和自洽。“甜心奶奶”的宣言，也为王心凌这一次的翻红，提供了除怀念青春以外的更多含义。
其实，早在四年前，王心凌就有过类似的表达。2018年，王心凌来内地宣传新专辑《CYNDILOVES2SING爱。心凌》，就曾在采访中表示，自己已经彻底接纳了“甜心教主”的称号会跟随自己一辈子这件事，“甜美的感觉，它不是我的包袱，它应该是我与生俱来的一种特色。如果大家期待的反差是，我要去假装另一个样子的自己，我才会觉得不太对。”
这张“做回自己”的专辑，依然是王心凌擅长的甜美抒情风，虽然谈不上大爆，但也是她六七年来口碑最好的一张，豆瓣8.7分，其中最火的一首《大眠》在网易云有20多万条评论。
许多歌迷认为，这张专辑等同于王心凌的自传。《在青春迷失的咖啡馆》的MV中，王心凌拖着象征着甜美标签的长裙，一次次被长裙束缚、拖累。她想要丢弃，但长裙的丝带早已紧紧缠绕在她手上，与她融为一体。于是她终于放弃丢弃的念头，将长裙放进箱子里，带着箱子走出了长长的隧道。
这让我想到，“大女主”文化流行这两年，几乎所有和王心凌同时期的“甜妹”型女艺人，都在忙着转型：
杨丞琳剪掉留了十年的长发，张韶涵成了霸气女王的代名词，蔡依林戴着墨镜在演唱会上大喊“40岁真是feel damn good”，张含韵也在节目上澄清“我本来就不是酸酸甜甜”。
好像只有王心凌还留在“甜妹”的这条老路上，被落下，被遗忘，前些年一直被当成“转型失败”的典型，又在今天，红到势不可挡，一塌糊涂。
许多人说，王心凌今天的爆红，有运气的成分——的确，她在一个刚好的时间踩中了观众的情绪点，在大家最需要甜的时候，及时地献上了一颗糖。
但我总觉得，王心凌39岁的甜，和21岁的甜已经截然不同了。
从被动地接受唱片公司策划的“甜心”人设，到痛苦转型试图与“甜蜜教主”割席，再到如今真正接受“甜美”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她对自己的欣赏、喜爱和接纳，才让这份“甜”有了更厚重的意味，以及更长久的生命力。
甜妹活成了甜姐，她依旧是自己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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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萝严肃《为什么王心凌又红了？》
2.新京报《王心凌：甜美是我与生俱来的 不要期待有反差》
3.KindBNsoft乐评
